道与术:巴菲特更接近格雷厄姆,还是费雪(上)?

博鸿资产执行事务合伙人 曾令波博士   2017-08-24 本文章116阅读


巴菲特是融合了格雷厄姆与费雪两种投资思想的集大成者,他自称,“我的血管里,85%流着格雷厄姆的血,15%流着费雪的血。”在沃伦·巴菲特未接触到菲利普·费雪的投资思想之前,他基本上遵循的是本杰明·格雷厄姆的投资原则,尤其是安全边际、内在价值及市场先生三大原则,在这三大原则指导下采取格雷厄姆的寻找“雪茄烟蒂”式的便宜股票。当巴菲特1969年读到费雪的《怎样选择成长股》这本名著后,便去找费雪请教,深为费雪的投资思想所折服。巴菲特的搭档查理芒格十分推崇费雪的思想,巴菲特自己认为在芒格的帮助下自己才“从猿进化成人”,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意识到“以合理价格买入优秀企业,而非以便宜的价格买入平庸企业”。

有趣的是,格雷厄姆是美国东海岸的学者(纽约,任教于哥伦比亚大学),自己也开了投资公司,而费雪是美国西海岸的投资者(旧金山,毕业并讲学于斯坦福大学),也出版了自己的著作,巴菲特是这两位“精神父亲”的混血儿,公司总部则刚好位于美国中部的奥马哈。



我们进行一个有趣的对比,就是价值投资之父格雷厄姆与成长投资之父费雪虽然都认同内在价值,都是基本面的分析,但是二人在很多方面的观点和方法又完全相反。

(1)格雷厄姆以定量分析为主,他强调对固定资产、当前利润以及红利的分析。他的兴趣在于形成容易被普通投资者所接受的安全投资获利的方法。而菲利普·费雪以定性分析为主。他强调定性地分析公司的发展前景、管理能力、劳资关系、销售能力等等影响公司内在价值的因素。

(2)格雷厄姆的研究方法不需要对公司进行调研和访问,而费雪则建议在投资前,做深入的研究、访问;他强调到处闲聊以挖掘可投资标的的“葡萄藤理论”,后来也深受金融投资人及许多基金经理人的推崇。

(3)格雷厄姆看重现金分红,把红利收益率作为一个重要的投资安全性的参考标准,并且认为保守型投资者应该优先考虑有超过20年稳定分红纪录的公司进行投资,而费雪则完全不看重现金分红。

(4)格雷厄姆强调分散化,把分散化理论几乎提到了与“安全边际”同等重要的地位,建议投资者彻底多元化组合(格雷厄姆——纽曼公司的组合总是持有100多种不同的证券),如果只买入一只或两只股票也可能业绩很差,仅有安全边际并不能保证一定获利。而费雪则建议投资者投资组合集中化,仅买入极少的品种的股票;因为精力有限,如果过度分散化,势必造成投资者买入许多了解不充分的公司股票,这样的结果可能比集中还要危险。

(5)格雷厄姆不建议长期投资,如果一只股票在未来两年内不能达到获利50%的目标,应该在两年期满后卖出。费雪建议长期投资,费雪认为只有在三种情形下才考虑卖出:1、原始买入所犯下的错误情况越来越明显;2、公司营运每况愈下;3、发现另一家前景更好的成长股,卖出相对成长性不够好的股票。“如果当初买进普通股时,事情做的很正确,则卖出时机几乎永远不会到来”。不过二者都认为,仅仅因为市场波动来决定卖出的理由是荒谬的。

(6)格雷厄姆强调不要对未来做过多的预测,尤其是过于乐观的预测,主要分析当前的资产的价值,只关注股价相对于其内在价值是否便宜,有无安全边际,公司业务、管理、盈利增长不在其考虑之列,如其所言的“一视同仁地单纯以股票的吸引力作为评估标准”。 而费雪强调一定要投资于未来有大幅增长前景的公司,实际上非常强调对未来的预测。实际上价值投资一定是要对未来进行预测的,不对未来进行预测是不对的,差别是格雷厄姆预测的未来情况可能与当下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差别,只要当前的状态能够维持或者略微改善即可,而费雪的预测则是未来要大幅度的增长,在现有状态下有突破性的变化。有人说价值投资者不对未来进行预测,声称“未来是不可预测的”,这应该是彻头彻尾的误解,投资一定是要应对未来、预测未来的。

(7)投资策略上,格雷厄姆强调“便宜”,费雪强调“好”。格雷厄姆投资策略的核心是“便宜”,一定要买入便宜股票,而费雪全力寻找收益将大幅增长的“真正杰出的公司”的策略,核心是要“好”,核心是要找到“伟大的公司”,费雪异常重视公司的产业前景、业务、管理及盈利增长能力,把公司的管理阶层必须诚实且具备充分的才能作为选股的前提。在格雷厄姆这里,估值和安全边际是第一位的,好不好是第二位的,质量和发展前景都很差的公司只要估值足够便宜也有安全边际,垃圾债券只要足够便宜也有安全边际,也可以进行投资,而在费雪那里,找到好的“伟大的公司”是第一位的,战略性的问题,至于如何控制买入的价格和时机则是第二位的,费雪告诫人们“不要锱铢必较”,“不要认为一家公司的市盈率高,就代表未来的盈利成长已经大致反映在价格上”,可见对估值的容忍度比较高。巴菲特在反思前25年的投资历程时说“以合理的价格买下一家好公司要比用便宜的价格买下一家普通的公司好得多”,正是这两种策略的结合与升华。


除了思想的差异之外,从投资成就来看,格雷厄姆与费雪的投资业绩纪录都是非常不错的,格雷厄姆-纽曼公司的年均回报率约20%,费雪的收益率更高,但是波动也更大。而最有意思的是,格雷厄姆在《聪明的投资者》一书的后记中披露,从这本书第一版出版的1949年到第四版出版的1973年间,他们一次极为成功的成长股投资获得了超过200倍的回报,单这一笔投资的回报就大大超过了合伙企业在20年内在各种专业领域广泛开展各种业务(通过大量调查、无止境的思考和无数次决策)所获得的其他所有利润。




从买好公司,集中投资,长期投资等角度来看,巴菲特更接近费雪而不是格雷厄姆,但是为什么巴菲特自己认为85%是格雷厄姆,只有15%是费雪呢?这个问题我思考过很久,下次我将分享几个我想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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